Altair

wb:纺锤体AAA

如约 1

无可上升

终于搞了我心心念念的wink

 @_ 送给我的小可爱




一.


    

班小松回国的航班晚了点,整整二十个小时后,飞机终于擦着双清市上空的火烧云落了地。

 

双清市入夏向来多雨,过去上学时就没少耽误小熊队的训练时间。今天大约是看在七夕的份上,天公也要作美,机场的落地玻璃上满满一片辽阔的金色晚霞。

 

他给女儿挂上粉色小书包,掏出手机跟栗梓报平安。小姑娘坐了长途飞机有点闹觉,打了个哈欠挂着泪星子抱住爸爸的大腿。

 

“爸爸,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。”


“林林乖。”班小松把她抱到行李箱上,理了理她乱翘的刘海:“你邬童叔叔马上就来接我们啦。”


“邬童叔叔是谁啊?”班林林揪着缠在一起的麻花辫,毫不买账的样子。

 

大学毕业班小松和栗梓一起申请了英国的研究生,之后就理所当然地在伦敦定了居,每年回国的次数屈指可数,又都集中在举家团聚的年关。别说班林林不认识邬童,连班小松自己,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了。

 

最近的一次,还是去年在焦耳的婚礼上。邬童穿着黑色高定西装被喝醉的尹柯吐了一身,怒到眉毛拧得死紧又不敢放开怀里的人,滑稽得像只炸毛的猫。

 

于是他捏了捏班林林的小脸,憋着笑道:“一个超臭屁的帅叔叔。”

 

“帅是多帅呀?”小姑娘一听立马乐了,“咯咯”笑着等他的下文。

 

班小松掏出手机,欲到对方朋友圈找几张角度成谜的自拍,抬眼正好瞥见一旁杂志架子上的《财经月刊》。于是欢欢喜喜把女儿抱在胸前,走过去指着封面上反光的一张帅脸道:“就是这个叔叔。”

 

“真的吗!”班林林尖叫一声,捧着杂志目不转睛。


“真的啊,一会你帮爸爸找找长成这个样子的叔叔吧。”

 

事实证明,当年迷倒长郡一片女生的邬童确实帅得十分有辨识度。五分钟过后,小姑娘便一把拽住了班小松的手,卯足了全身的力气朝着远处一身黑的高挑男人开了嗓。

 

“臭屁叔叔!我们在这!”

 

班小松想捂住女儿的嘴已经来不及了,只得尴尬地站在原地,看着自带十米气场的邬大总裁摘下了遮住半边脸的墨镜,挑着眉缓缓迈过来。

 

他先蹲下来捏了把班林林软乎乎的手掌心,又伸手扶正了她头上的蝴蝶结发箍,最后才抬起头盯着自己好哥们的脸,似笑非笑地眯起了眼睛。

 

“班小松。”


“你活腻了吧?”

 

 

 

-


半小时后,邬童的黑色奔驰停在了全垒打拉面馆门口。

班小松抱着睡着的班林林上楼收拾东西,留下邬童和一大桌香气四溢的饭菜大眼瞪小眼。

 

近十年时间过去,班爸爸仍然对他们的口味了如指掌,拉面的配菜都和高中时一模一样。邬童的目光移到一侧的相框上,那是小熊队拿到全国冠军时的照片,三个少年抱在一起,笑容比怀里的金色奖杯还要耀眼。

 

“我拿了几瓶酒,你晚上叫司机来接吧。”班小松从楼上走下来,盯着他的样子像在看个惯犯的贼:“你可别提前吃啊,尹柯还没来呢。”

 

“他爱来不来。”邬童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叉烧。

 

“….”

 

班小松叹了口气,轻车熟路地把两人的酒杯倒满。


“我在国外的时候,你们俩都不约着吃个饭吗?”

 

邬童皱了皱眉,拿起酒杯一饮而尽:“有什么好约的。”

 

“怎么能没什么好约的啊。”班小松一听就急了:“上大学不在一个城市也就算了,现在好不容易都在双清了,你俩怎么又较上劲了?”

 

窗外响过几声闷雷,淅淅沥沥的雨点砸下来。

 

邬童不说话了。

 

班小松不知道哪里又触到了这位祖宗的雷点,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点了十支蜡。

 

从高中开始这两个人就十分不对付。当年他想重组棒球队,没少夹在两人中间受气。

 

那时候的邬童的性格和身世都十分霸道总裁,每天最热衷的事情就是在各种人面前毫不加掩饰地散发“我很烦别惹我”的气息,面对班小松和尹柯尤甚。但班小松自己心里知道,邬童这人脾气是差了点,对他是狠了点,却从未在内心给他设下什么不可逾越的门槛,说白了就是刀子嘴豆腐心。每次到最后关头,邬童总是会因为心软一而再再而三地打脸,臭着一张脸同意他的请求。

 

可是他对尹柯就完全不同了。

 

那时候尹柯梳着乖乖的刘海,鬓角剃的干干净净,拿着全校第一的成绩单,对谁都是绅士又温柔,活脱脱一个“别人家孩子”的范本,按理说,没有人会不喜欢他。

 

但邬童就偏偏是这么一个将不走寻常路发挥到极致的人,他对尹柯的厌恶让班小松一度怀疑两个人有过什么血海深仇。尹柯本人也是,明明温驯礼貌得仿佛生活在《全国中学生行为规范》里,却总能轻易被邬童引爆怒火。

 

这两人就像两只地盘挨近的刺猬,不停凑上前去试探对方,一定要惹到彼此互拼嘴炮级别,怼到全班叹为观止才肯罢休。

 

而最可怕的在于,两人似乎都乐在其中习以为常,丝毫没有任何解决问题的觉悟。

 

在班小松看来,那时候邬童和尹柯的争执,百分之九十都是由邬童没事找事强行挑刺引起的。


邬童身上就好像装了一个只能感应到尹柯情况的专属雷达,不管对方做什么,他总能第一时间找好咎因去逼逼几句。并且只要是关于尹柯的事,不管多么鸡毛蒜皮,在他眼里都是宇宙大坍缩的级别,根本无法原谅。

 

就比如班小松记得有一次寒假开学,尹柯顶着一个三七分的刘海来上学,邬童从早读开始就气得喘粗气,不停地把恶狠狠的目光越过班小松投到尹柯身上。

 

老实说,那个刘海真的很好看,露出了尹柯光洁又饱满的脑门,一改原来乖乖的样子,帅气得锋芒毕露,帅气得班小松自己都想去剪一个。

 

然而就是这么一件本来可以小到所有人一两天就忘记的事情,却成功地把邬童激怒到在午休时摔了尹柯的笔记本。

 

整个过程还伴随着他念咒一样重复着的“这个发型太风骚了你以为你是夜店小王子吗”,火力直烧到max级别,吓得围在尹柯身边夸赞他新刘海的女生们四散逃开。

 

风骚不风骚关你屁事啊?

你是他老公吗管那么多?

 

当时的班小松腹诽。

 

后来到了晚自修,班小松见邬童有些消气的意思,就去建议他找尹柯和好。没想到那人直接在班里站了起来,表示“不可能,想都别想”,而后抓起书包夺门而去。

 

留下当机的班小松满脸黑人问号:exm?先不说尹柯到底有错没错,我以前摔了你妈妈留给你的mp3,你怎么不到二十分钟就回来找我道歉了呢??

 

你妈妈的mp3甚至没有尹柯的刘海重要???

 

最后反倒是尹柯一副没受任何影响的样子,招呼大家赶紧做题,放学时还塞了个纸条给班小松,叫他不要放在心上。

 

而那张纸条又在第二天邬童的冷暴力和要挟中被他识时务地上交,才保住了小命一条。

 

从此以后,班小松对于这两人的事都抱着一副“打扰了”的态度,反正他俩的思维方式和常人根本搭不上线。

 

不过想起那个时候寡言的乖乖学霸尹柯,班小松颇有些感慨——

 

现在的尹柯自己开了家舞社,头发烫成了真正风骚的小卷毛,三九天也穿着破洞裤和oversize的卫衣,脚踝一年四季都饱受着阳光的宠爱。

 

说起舞社,班小松猛一拍脑袋:“我给忘了!尹柯说过他会晚点,今天七夕,他替其他老师的班。”

 

“哼。”

邬童完全不知道班小松刚刚经过了怎样的头脑风暴,冷着一张脸继续灌酒。

“就算没课,他也一样不会按时来的。”

 

 

 

 

于是等到尹柯终于倒了三班地铁迈进店里,邬童已经喝得东倒西歪,自己把自己放倒在桌子上了。

 

他满脸无奈地跟班小松打了个招呼,迅速理了理被雨水浸湿的卫衣,坐到好友旁边开始吃面。

 

店里放着首邓丽君的老歌,婉转的女声来来回回重复着“任时光匆匆流去”,屋外雷声殷殷,狭小的店面霎时间添了些温暖惬意的意味。

 

邬童眯着一双桃花眼打量着刚从雨幕里钻出来的尹柯。

宽大的卫衣盖住了他的屁股,迈步的动作欲盖弥彰地卖弄着漂亮的腰线,他的手指则顺着还在淌水的头发划过脖子,一路进到卫衣领口去。

 

他里面不会穿了个背心吧?

 

邬童撑着脑袋昏昏沉沉地想,只觉得胃里饱胀的酒精在嗓子口烧了一把火。

 

尹柯只穿背心应该很好看吧。

 

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,强行说服自己已经喝高了。

 

场面安静得十分尴尬,班小松只好起身给尹柯和邬童满上杯子,轻咳了几声挑了个不太可能让两个人怼起来的话题开场。

 

“七夕你们舞社也不统一放个假?”

 

邬童垂着眼帘抢答:“毕竟全是单身狗。”

尹柯也不慌不忙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:“主要还是方便老师们一起过节。”

 

邬童:“那你这是过完节来慰问已婚老友了?”

尹柯:“这四个字一听就都说的不是你。”

 

班小松:…果然不该插手他们俩的聊天。

 

 

一顿饭吃了三个小时,邬童自己喝了快五瓶啤酒,他大着舌头要去后厨再开一扎的行为最终班林林的哭声打断了。班小松把这摊笔挺西装里裹着的烂泥扳回椅子上,自己三步并作两步上楼去了。

 

尹柯跟他面对面坐着,瞧见他瞪着眼睛一片迷茫的样子,忍不住暗暗笑起来,这实在像极了小学的邬童——明明看起来很吓人,实际上却是纸老虎。不过最好笑的还是那时候他自己惹了事却要把尹柯护在身后的精神,十分不要脸,刷低了胸戴小红花肩配三道杠的尹大队长的人生底线。

 

其实在遇到邬童之后,尹柯的人生底线就一直在不断地被刷新。

 

不管是为了打棒球翘课逃学,搞砸中考进入长郡,还是…

 

他轻轻摇了摇头,重新低下头想解决掉碗里的汤底,一双微凉的肉手悄无声息地掐上了他的脸颊。

 

邬童:“你好像胖了。”

 

“…”

 

尹柯一把打掉肆虐的猫爪,面上泛起一层可疑的红晕,咬着牙根骂起人来:“你发什么神经?”

 

酒精上头的邬童竟也不恼,又伸出一只手拽住了他的卫衣领子,使了蛮力往下扯着。

 

“你里面穿了个背心吗?”

 

 

班小松哄完女儿下楼正好看到这辣眼睛的一幕,深吸了口气用仅剩的理智肯定了自己的判断。


是的,邬童这分明就是在耍流氓啊!还是对着尹柯!!

 

他正纠结要不要冒着生命危险制止兴致盎然的邬大总裁,就听见尹柯冷漠的声音——“你喝醉了。”

 

“我没醉。”邬童梗着脖子一派理直气壮。

 

尹柯表示视而不见:“喝醉的人都不说自己醉。”

 

 “单身的人还说他今天过节了呢。”

邬童总算被他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点着了,语气愈发愤怒。

 

班小松赶忙坐回自己的位置打着圆场:“天都这么晚了,赶紧叫你司机来吧。”

 

话音刚落,手机震动声就从桌下传来。

三人面面相觑,几秒后尹柯放下筷子拿出手机,屏幕上赫然写着“何轩”二字。

 

何轩是尹柯大学时的朋友,两人因为共同编排校庆的舞蹈节目相识,毕业后便一同上了贼船,合开了现在的舞室。

 

尹柯抱歉地对班小松笑笑,按下了接听。

 

“下暴雨了,你走的时候关教室的窗了吗?”

 

何轩是个不折不扣的少年音,家长打电话来咨询舞室课程时就常常被误认为是高中生。此时这个清澈的声音正通过听筒传出来,在一片寂静中显得突兀无比。

 

尹柯的目光垂在桌面上,不动声色地将手机音量调小,余光里瞥见邬童的眉头正随着他按键的动作越拧越紧。

 

“….忘了。”

 

“我就知道你忘了,我一会路过正好回去….”

 

尹柯又瞥了一眼正在不停偷瞄自己、脸色差到像吃了屎一样的邬童,忽然就很想逗逗他。

 

“你一会回家收个衣服吧,顺便把窗关了。”

 

何轩:“哈???”

 

何轩:“哥们儿你疯了吗我哪有你家的钥匙啊?”

 

尹柯:“嗯好,我今天可能晚点回去。”

 

何轩:“兄弟你怎么了…”

 

尹柯:“那回家再说。”

 

他泰然自若地挂断了电话,嘴角还噙着点莫名的笑意。而后抬眼对上班小松探究的目光,宽慰他一般地摇了摇头道:“没事,还能再留一会。”

 

….完全是一副家里有人催有人等的样子。

 

已婚人士立刻了然地点点头:“那邬童你赶紧打电话叫司机….”

 

“不叫。”


邬童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,毫无迟疑地将手机丢进了泛着油光的汤水里,恶狠狠地盯住尹柯,后槽牙咬得咯吱响。

 

“我要去你家。”



TBC.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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